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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3个故事那年那月的重庆大阳沟作者：邵红峰 ※本文图片来自网络，侵删。大阳沟，重庆人，蛮熟悉！一条重庆土语，重庆土著都知道： “大阳沟的鲫壳，不摆了！”“不摆了”，重庆人的意思就是“好得不得了！＂但是，不知哪年哪月？这条大阳沟的土语又变成了： “大阳沟的鲫壳，死的多！活的少！”重庆市市中区解放碑附近的大阳沟，为什么如此出名！一是大阳沟菜市场大，传闻是当时全国十大菜市之一。二是各类食品蔬菜干货齐全，别处买不到的，大阳沟全都有。我认为大阳沟的地理位置，才是它火红的真正原因！大阳沟菜市场包括八一路（原保安路）、正阳街及五一路（原民国路）部分街段，以及依仁巷的鸡鸭鱼市场，拼凑成当时重庆市最大的蔬菜副食品供应市场。那时的依仁巷，有点像乡坝头的鸡鸭市场！进入巷内，左边有一栋青砖楼房，好像只有两层楼。楼上一条过道，挨边摆满炉灶！清晨，满楼煤烟四起，飘浮到大阳沟菜市场上空，久久不能散去！我有一位熟人住在青砖房二楼，那时曾去过几次！所以，有点朦胧印象！青砖楼前有一块石板坝子，条石磨去了边角，露出一条条石缝！终年水淋淋的！因为坝子四周是卖鱼杀鸡的小贩！所以，整个巷子像水巷子一样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鱼腥鸡粪臭味！巷内除了青砖楼外，全是矮小的，而且是单间居多的木板屋。住户进出均要弯腰低头，方能出入。巷子里有一条窄巷路，穿完后直通现在的大阳沟派出所位置！大阳沟整个市场不过五、六百米，由于是敞开式市场，临街搭棚，垒台摆摊，进出口多，又临各街马路，来去方便，物品繁多，成为重庆市民最爱光顾的菜市场。我从1952年到重庆，当时5岁右右。先住在朝天门嘉陵码头。1956年，朝天门建港，举家随父母搬到水巷子和平院，一住就是十多年。在水巷子和平院，我度过了我小学和初中读书时代。和平院到大阳沟很近，穿过棉花街，过马路到中医二院，又过马路，到五一路，从煤炭公司对面小路，即进入大阳沟菜市场。 我到大阳沟不是去买菜，而是借道去重庆少儿图书舘。重庆少儿图书馆后门直通大阳沟菜市场，正门对着群林市场，紧靠友谊商店（中间隔了一家银行）。经常去少儿图书馆，所以，对大阳沟格外熟悉！1971年回城上班后，自已有了一点工资，就爱到大阳沟附近的古籍书店逛一逛，寻觅自己喜爱的旧书！古籍书店紧邻重庆少儿图书馆，走过几家饮食店，左转就进入大阳沟菜市场。解放碑古籍书店，门面小，但读者众多。店里旧书价挌便宜，服务态好，吸引了好多读书人！我以前路过大阳沟，只是走马观花。我与大阳沟的亲蜜接触有三次：一次是借担架；二次是打广告；三次是谈生意；它使我记忆犹新！ 借担架1977年初夏，妻子临产住进临江门重庆医学院附属二院。那天，在该院待产的孕妇很多！我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着！只要产房传出新生儿的哭啼声，心里就一阵惊喜！时钟在一分一秒地走动，妻子在产房等了一上午了！在产房外等久了，从新生儿的哭声，我也能分辨出是男孩和女孩了！男孩哭啼声音高洪亮！女孩温柔些细声细气的！当一声宏亮的孩啼声，从产房传出！门外男人们齐声道：“又是一个男孩！”一位女护士伸出头告之，我妻子顺产，产下一名6斤多重的男孩！我一听高兴得扔下糖罐，忙去看另一名护士抱出的新生儿子！护士长告知我们家属：“产房待产人很多！产妇产后，休息一会就可出院！你们拿人去办手续！”那像现在，产妇生产后，还要在医院呆个十天半月的！那时的产妇没有现在产妇矜贵！我忙问护士长：“医院有担架吗？” “医院担架早就没有了！”护士长忙为我指出一条路：“到大阳沟菜市场去借！” 我与亲友交待了一下，忙出院门，从市公安局旁边一条支马路奔去，朝大阳沟方向跑！十几分钟就跑进大阳沟菜市场，见两边都是卖菜的！哪里有担架出租？忙向摊户打听，才知道从老四川牛肉馆入大阳沟囗的左边日杂铺柜才有！我急急忙忙跑到大阳沟日杂柜，借到一架用白帆布做的担架，扛起回头又朝医院跑去！我满头大汗跑到重医附二院，在亲友们的帮助下，将刚产后的妻子轻轻放在担架上，两人费力抬起妻子，一人抱起初生儿子，一溜烟从临江门城门洞而下，沿嘉陵江河街顺江下行，护送母子二人安全到家，我才松了一口大气！随后，我又赶忙扛起担架，爬上洪崖洞陡梯，过沧白路，穿铁板巷，过马路入大阳沟菜，在日杂铺归还了担架！我走到沧白路岩边，望着滚滚奔流的嘉陵江，两脚如踩上棉花，整个人轻飘飘的，如醉汉一样！我双手扶着陡挮坎石栏而下，快步穿过洪崖洞水帘瀑布，回到嘉陵江河街大汉烟厂港务局宿舍。打广告 1985年，我已调到重庆轮船公司机关宣传科上班，地点在重庆市市中区打铜街下边的道门口。当时公司发展迅速，船只增多，人员扩充，运输航线拓展。顺势而生，公司办起了《川江河运报》，我就自然成了企业报编辑。企业报也是在重庆市新闻出版局办了准印证的。除了宣传本企业新闻和川江运输外，报刊中缝也准许为企业职工打工作证、船员证之类的遗失启事，顺便也可打少许广告。上世纪八十年代末，重庆市市场经济开始苏醒和政策松动了。 好似： 一亱春风梨花开，地摊连片挤满街。大阳沟菜市场也不例外。依仁巷出口街边，热闹非凡。卖鱼的、划黄鳝的一溜烟拥挤在菜市场外街边上，瓷盆、塑料桶装满蠕动的大小黄鳝、鱼鳅。少男少女，手握水手刀，在木板櫈、搓衣板上，表演划黄鳝的上乘技术！观看他们划黄鳝的高难动作，仿佛还有一点艺术享受！据说，他们当中，有人能单手在竖着的搓衣板上，熟练划黄鳝。一般人，恐怕双手也抓不住滑溜溜的黄鳝。我在驳船上工作时的师傅文转哥，他爱人在依仁巷对面路口粮店上班。当时，他爱人将粮店承包下来，开了一家白砍鸡店。他到公司找到我，要求在我们企业报上打一下广告！文师傅也知晓：赚不赚钱，先把圈子扯圆！要想生意好，广告少不了！找正规报社，别人狮子大开口！半年的盈利，可能打个水漂！所以，他才找到徒弟儿帮个忙。征得科长同意后，我们一行三人从道门口出发，经打铜街，上行小什字，穿五一路，下行步入大阳沟，找到文师傅那家白砍鸡店！店在人行道上，刚好是依仁巷对面支马路路口下方转角处。店很小，有十多个平方。以前，我到大阳沟见到过，是专门卖水面、饺皮及抄手叶子的国营粮店。文师母比较胖，她在店里为顾客抓面过秤！文师傅见我们来到小店，忙笑着迎上来热情介绍。那原先堆面的柜台上，摆满一钵钵姜、蒜、葱、花生、芝麻及红得油亮的油辣子海椒。那一只只烫好的鸡，肥而白嫩，鸡皮微滴出一点点黄晶晶的鸡油。一见那黄白绿红的佐料和熟透的整只鸡，使人顿时味蕾洞开，食欲倍增！文师母笑着，忙挥刀斩鸡，给我们装满一大盅盅白砍鸡，再加上那五颜六色的佐料，以表谢意！我们端回办公室大嗨了一顿，并为文师傅打了一则白砍鸡广告！据说，文家白砍鸡事后有点顾客了！这是文师傅到公司办事告诉我的。谈生意 1991年开始，全民经商风起云涌，席卷神州大地。仿佛大家都着了魔一样，各行各业掀起做生意、搞商贸的热潮。我也弃笔从商，调到公司下面一家商贸分公司，开始协助经理谈生意了！记得是当年初夏，有人介绍了一笔化肥（尿素）生意。当时的尿素，农村十分畅销，是紧俏物资！据说，来推销的是一位男子和一位姑娘。正式签合同，是在大阳沟街边一家火锅馆谈妥的，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参加谈生意活动。那时，谈生意必须在酒店饭馆洽谈！正是：“酒杯一端，政策放宽。筷子一举，可以可以！”那天，经理带我和业务员共三人，来到大阳沟找火锅馆。在五一路进入大阳沟左边转角处找到一家小火锅馆。老板出来热情接待时，才知李老板是公司的职工，三十多岁，家住在大阳沟。从小混迹在大阳沟菜市场，练得一手划黄鳝的好功夫，可单手在搓衣板上快速划黄鳝！我们刚安顿好，卖货方一男一女如约到来！我们眼前一亮：那男子四十多岁，头发梳得油亮，白衬衣，浅黄裤，绅士气质；那女子，二十多岁，美貌如花，淡蓝色的眼睛明亮而大，富有新疆美女的魄力。男子一阵寒暄后，隆重介绍新疆女子并强调她是新疆某官的幺女。那女子一笑一颦，勾人魂魄。酒过三巡，步入正题！经过一阵讨价还价，近百吨尿素（化肥），双方签字盖章生效！为了答谢第一桩生意的成功签单，新疆姑娘起身跳了一段新疆舞。那舞姿无比轻盈明媚，赢得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！我们经理为了礼貌起见，赶鸭子上轿推我出场答谢。我鼓足勇气唱了一首内蒙民歌《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》：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， 白云下面马儿跑。 挥动鞭儿响四方， 百鸟儿齐飞翔。 我粗犷的歌声，引得来大阳沟买菜的大妈大婶，也驻足倾听！ 事隔三十余年，当时的场景，至今还使人难于忘怀！作者简介：邵红峰，男，重庆土著，重庆民间三峡文化传人。原重庆市三峡文化研究会会员，原重庆市南岸区作家协会会员。当过十年川江水手，干过报刊记者、编辑。师从四川省著名巴蜀史专家邓少琴先生，重点研究和宣传长江三峡历史及民俗文化。百年重庆市井百态在故城时光